少年版的rik

Light is burning (Sixfro, Chapter2)

终于更新啦(……)应该还有一章就结束了!

-----------------------------------------------------------

   “嗨。”和记忆中一般容颜的黑发男人在一阵小跑中差点撞到他身上,匆匆赔了个笑脸在抬头对视的一刻愣住,随即把一张舞会请柬拍到他身上,蹙起眉头好像在威胁他必须要出现,而他非常清楚他有多讨厌社交场合。Sixsmith真诚地讨厌处在人群当中,更不会成为那些扭捏作态的男男女女们,他的内心对荣耀或地位毫无兴趣。他脑海里的那个Robert也许喜欢人群的注意力,但那只是喜欢他想要一点爱罢了。

    那天晚上他刚刚出现在大门口就被等在那里的Robert抓着胳膊带去了草地上。他还没有太多机会观察他,对面的人先好奇地开口,“不管这听起来多么老套,而我并不是个老套的人——我只想说我觉得自己认识你。你相信一切总会再次发生吗?”他开始滔滔不绝时期待地望着他,又显得有些紧张地等着他的反应。

    他不知道他是想哭还是想笑。他确实知道Robert Frobisher就是学院里的一个比自己还要大上一级的学生——不然他们的意识不可能如此快地就相遇,但为什么关于Robert的事就总得是这样突如其来?总是在那些你根本毫无准备的时候入侵你的世界,然后接着关于他的一切就要成为那最重要的全部,夺走你完整的心神。而自然是的,Robert那在爱上面和所有生命紧紧相连的一部分总能认出他,而他无法控制地再次向着同样的方向滑落。

    这个Robert,在他的那个“现实”的,事物只能以定型存在于空间之中,而日复一日要人们面对同样的风景和颜色的世界里,他是个真正的音乐家,伟大的理想便是创造承载着生命中真正的美的音乐。他把自己的作品拿给Sixsmith看,自认为这个物理学家也能明白那些部分被茶叶打湿过的谱稿里,跳跃的黑色符号背后代表的意义,在意识到后者没法给出什么评价后则干脆双手一挥,在钢琴键上拨弄出一首完整的曲子,甜蜜地宣称“这是献给你的,Rufus,为了点亮我长久以来那渴望爱情的火种。”这逼迫Sixsmith只能把他压在钢琴上用力的亲吻,还头一次有些得意地生出这也是他在创造音乐的方式的奇怪想法,在一片混乱中和他再一次融合在一起,熟悉又陌生,就像是头一回在干涸的河床之上做爱,试图用高潮时流淌出身体的些许体液来再度沁润枯萎的,在全欧洲那理性所造出的冰冷的狂潮之下不过气的生命之花。他们头一次成了那些爱的能量的源头,而非在飘荡的,被雨水滋养着的生物。在这样的时刻里,之前的满溢的画面更像是梦境中的虚影,彷徨中和当下的样子相重叠 。

    去比较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的,可这不代表他不知道他们不一样。这个Frobisher几乎是为音乐而生,即使他们再次找到了彼此,音乐家的生命也是为音乐的,爱是基石,却不是全部。他感受到一个人身上那些闪耀的,扭曲的部分,那在音符间才苏醒的,活着的灵魂。他并非雄心勃勃,更像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首在睡梦中缠绕着他的曲子之上,渴望着,期盼着那能指出一条意料之外的路途,他不是非得选择在他目前看来无可挽回的悲剧结局。(他以为Sixsmith不知道,也不可能明白这些。Robert作为一个音乐上绝对的天才,在很多事情上实在相当愚蠢。)

    他幻觉的影子却会为了一个亲吻而微笑,为了一场冷遇而难过,永远不指望那首六重奏出现在他的琴键下,但全然能够用所有他所拥有的情感,天赋,乃至同样的预感来填满,创造一个虚幻又真实的爱的世界,如同水滴叹息在他带着浑然的情欲的眼睛里,绽开一曲带着柔软的刺痛的小调。他所身处的这间实验室,被仪器和数字所围绕,而窗外只有阴天和属于阴沉的云的孩子。不是说他就不爱这片景色,他很早就清楚自己的命运是为了这堆金属中探索被人们忽视的那些世界的部分,不论他的同僚们,和他自己在这路途上摘取的果实是否会令人担忧——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听说了关于炸弹的那些事。可梦里他能够抛掉这些,只剩对他来说是那么不熟悉,不舒服,他只能近乎僵硬地碰触的柔情。在那里爱不再是他听Robert讲起的那些作品里,被压抑在苦涩,失落的腔调里偶尔偷跑的词句,也不再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生命的附属品,甚至不需要任何人用尽生命的力量与勇气在空虚中大声强调,担心着不会有人回应那份期许……那就只是自然的触碰他的灵魂,以那带着兴奋的男孩语气想要告诉他,一直待在欧洲的尘埃里你总得来去爱的河流里洗个澡,亲爱的Sixsmith。

    一部分的他想要回去。但熟悉的手臂环住他,抢了他那件旧马甲又扔给他一个安抚又带着些爱意的吻,接着信心满满地活像个刚和夫人们偷情完的臭小子(这又让他成了什么呢,Sixsmith为这比喻而发笑)一样跳下窗子搭上不知哪个可怜虫的自行车夺路而逃。这一刻是如此特殊,又和他第一次再见他后的每一秒都一模一样,拥有所有可以称作戏剧化的因素,也就因此无可避免地让他没法放手。有种不详的预感(你终于开始像我一样相信预感了?在他的脑袋里是Robert嘲笑的声音。)一直在敲响,让他担心下次见到他的音乐家会是何时何地,在那里意识不能永恒的延续,而生命的确倍加脆弱。他需要他,那么他就不可能也不愿意离开。

    所以他保留了每一封他写过来的信,按时寄去他索要的钱,帮他出售掉从那个老头子家里偷来的书,他讽刺地称呼他“老母鸡”只能无奈地摇头,对这家人和他混乱的情感关系感到担忧——他顶多,顶多在信里谈起那个女孩子时有一丝丝心痛,而对她的父母则只有不信任。Robert太天真了……他可以意识到这些人关于未来虚伪又可怕的政治倾向,可以大加讽刺其中的自私,残忍和世俗,却不明白他们会伤害他。他们总是会。他的父亲,他在凯斯的导师,和他现在逃去的布鲁日里的这一家人。他情愿表现得好像他所有的心碎不是因为他们,只是从不介意把难过的情绪毫无遮掩的外露给“他短暂、明亮的人生中唯一的爱”,然后用剩下全部的生命,点亮那座写着云图六重奏的灯塔。他能做的只有陪伴和他那算不上多么情感充沛的内心里所能给予的全部最深沉的爱意来回应他,潜意识里早就明白有天他会走上那些台阶,跑进那个浴缸,然后失去他在这个世界里最重要,最有意义的一切,在鲜血里,在尼采的留声机唱片碎片里痛哭失声。而他会告诉他,“我们不会死去很久,Sixsmith。”还会倔强地补充“千万别让他们说我是为了爱情而自杀的。”

   他爱他。就是这样简单,每一个他,所有的他。Robert说他无法理解被掏空了的,不完整的人,他是否知道他用自己的死亡让他彻底明白了那感受?他在那一刻被打碎,比人生的前二十年更加彻悟,理解了活着的,死了的Robert Frobisher,也碰触到,连接到了那个梦境里,意识里的爱的碎片。死亡的伤痛的沙石淹没着每一份生机——荒凉而空虚是那大海*。他需要水源……他需要梦,需要从这绝境的疼痛的风沙里解救出来,他需要一口水,一丝爱,来阻止他成为行尸走肉,或反复生活在那些美妙绝伦和痛彻心扉的回忆当中的空虚失落者。

  噢,Robert……

END

 

-------------

*是T.S.艾略特《荒原》里的诗句(这句话本身又是在谈及莎士比亚《暴风雨》)

评论

热度(6)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